【井巍井】经年（十）
🍊*预警：单亲父亲井然带女儿和巍巍再婚！！
纵是寒暑山长水阔千秋万古，我也寻寻觅觅只为探你来处——《逍遥缘》
沈巍今天下班时候被一个像只考拉一般牢牢抱住他大腿哭着闹的孩子折腾得有点晚，男孩子其实比女孩子难哄，肺活量特别好，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哄安静下来肯回家，沈巍本想着给小年打个电话告知孩子一声自己要比平常晚才能来接她放学，没想到小年的电话主动打了进来。
电话被沈巍接通，可对头却没有发声，沈巍试探性问了句，“小年？怎么了。”小年在电话那头只单纯应了声没事，沈巍追问了几下觉得井年并不打算告诉自己，只好加紧了去学校的步速，早点看到人他心里也踏实点。
井年放下手机，谨慎收好进了书包里，从走廊拐出来，对沈面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爸爸说他待会儿来接我，你不是我爸爸。”沈面原本以为小学生都好骗得不要的，亏他还在出门之前特意收拾了一番，照着沈巍的穿衣风格给自己穿搭，没想到还是没有骗过井然家的闺女。
“要是我告诉你，我才是井然真正喜欢的人呢？沈巍不过是我的替身而已。”小年抓了书包带，想朝沈面扔个什么物件才好解气，可道德的理性及时约束住她，最后只学着沈面坐上了桌子上，背上的书包重重敲在桌面，“这位叔叔我警告你，我父亲很喜欢爸爸，我也很喜欢爸爸，你不要打我们家的主意。”
沈面看着面前这个七八岁的孩童瞪他的模样觉得还真和井然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凶起来时候的神态一模一样，倒教养比他小时候要好上不止一点，要是有人敢这么说他哥，他第一反应已经是甩了书包，拿拳头狠狠砸过去教育人了。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沈面，沈巍的亲弟弟。”小年不大情愿伸出手同这个刚才捉弄了她两回的大哥哥握手，“井年。”
第一回是沈面来她班上骗她说自己是沈巍，乍看第一眼，井年的确是险些信了眼前的人是她爸爸的谎话，可是小孩敏锐的直觉让她按耐下喜悦，打量起了沈面，之后就是借口出去可以观察到教室里情况的走廊给沈巍打电话。电话那头被沈巍接通，可教室里面这个冒牌爸爸却并没有接电话。第二回是沈面同她说自己父亲喜欢的不是沈巍爸爸，这个观点小年第一时间就在脑海里否决，昨晚井然回到家就去了沈巍经常待的书房，晚上连给她讲睡前故事都忘了，不过小年只是拖着那只毛绒玩具在门口瞧了会儿书房的灯光乖乖自己关上房间门，调好第二天早起的闹钟给自己盖好被子，规规矩矩双手放在腹上睡下。
沈面受过各种眼光，所以面前这个缩小版井然不太友好带着隐隐敌意目光时候他并不在意，自顾自说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大白兔奶糖，“要吃糖吗？”小年摇摇头，双手反撑在桌子上跳了下来，翻出已经收拾整齐的作业乖乖写了起来。
沈巍隔着教室的玻璃窗就看见了沈面正坐在小年前面位置的那张桌子上翘脚刷手机，沈巍怕吵到小年写作业，低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当然是来和我的侄女吃顿饭。果然是学校附近，好吃的还不少，必胜客肯德基那些我猜井然不会给她吃，中餐又不如你做的，但手伤了还是出去吃比较实际。”
最后沈面根据手机上各种app推荐找了家气氛环境不错的中餐厅，落了卡座之后沈巍就低头帮忙检查小年的作业，他怕井然抽不开时间早些回家照顾小年，索性趁着有空就顺便把需要家长签名和检查的工作都做足了。沈面和小年各拿着份点菜谱看，本来小年还想着翻书包找作业出来做的，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跑到了对面的沈面那头，和他咬耳朵问，“舅舅你知道爸爸有什么不能吃和喜欢吃的吗？”沈面挑眉，第一直觉就是井然教这孩子的，但想想他昨晚已经扔了份整理表给井然，这么看来不是井然的意思是这小孩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单亲家庭或者失了父母的孩子都额外早熟，沈面漫无目的想，要是他上头没有沈巍在，可能他也不会活得这般潇洒。
“你要拿笔记本记下吗？”沈面也就随口说说，没想到小年还真的滑下了沙发椅，跑到对头从书包里面翻出了纸笔，认真端坐在沈面旁边，专心的状态像个做好了课前准备的好学生。
井然推门进来时候发现厨房的灯还亮着，他不知怎的就总觉得厨房和书房两处是沈巍在他家里最频繁出入的地方，他按捺着谨慎的期待走近厨房，最后在门口硬生生停住脚步，换了气才跨步进去。说不失望是假，他在厨房看见的只是小年。
井然看见了自家闺女正翻着冰箱，将雪梨一个个捞出来抱在怀里，还有好几个奇异果被放到了大理石的工具台上，“小年你在做什么？”
小年踮起脚，将怀里面的那几个梨子也一并放了上去工具台，弯下腰继续在冰箱里面翻找着，“舅舅说爸爸偏寒性体质，所以寒凉类的水果少吃一点。但是我之前不知道，还总说着要吃梨子还有奇异果，沈巍爸爸买回来之后我又喊他一块儿吃，他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全部都吃下去了。”
井然昨天晚上就收到了沈面发给他的各种注意事项，只想着先给沈巍的书房改造一下，暂时没有想过整理冰箱这种事情，没想到今晚小年考虑进去了那么多。
井然甚至还不知道小年喜欢吃什么水果，沈巍离开的这两天，他们父女俩都是在外面早餐档随便买点能果腹的东西来当早饭，水果井然是真的一次都没有削过给小年吃，从来都是沈巍端着切好的果盘出来摆到他桌面提醒他。
“我切两个给你吃？”
“能吃奇异果吗？”
“当然。”
井然洗了手逐个逐个挑拣奇异果，桌面上摆放的奇异果数量比梨子要多，倒不是梨子比较耐吃，而是井然也更喜欢吃奇异果这种酸甜酸甜的水果。这些冰箱里面的水果是谁为他们家准备的，除了沈巍，也就只有沈巍了。那人的细心体贴很少说出来，全部都被他藏进了生活的细节里面，比如这个冰箱，还有餐桌上的美味。
“父亲，我们在巍巍爸爸回来之前把这些寒性的水果都解决了，然后我们一起去超市买温性的水果回来一起吃。”
“好。今天你们晚饭吃得怎么样？”一圈圈的棕褐色薄薄果皮缠着井然的手指间被削去，露出了阳光灿烂的金黄色果肉。井然切好块放整齐，把盘子往小年的方向推。
“没有巍巍爸爸做的好吃。不过舅舅说他伤到手了，还是出去吃没有那么麻烦。”
一提起这个，井然就想到他昨晚送过去的那管药膏，沈巍手背上的红在吃饭时候一直抓着他的视线，井然冒出了各种问题，沈巍有没有记得按时涂药膏，更换创可贴，尽量少沾水……最后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他不想这个黏沈巍紧到不行的女儿跟着他一起胡思乱想。
“好了，吃完水果该去练钢琴。”
小年洗了手出了厨房门又掉头重新回来，站在门口喊井然，“父亲，我也想学做饭。”水龙头里面的水哗哗冲着井然的手，他从前没想过要培养自己女儿精通厨艺，从小送去的培训班不是钢琴小提琴就是奥数英语，的确是他教育的纰漏，但他也知道为什么小年突然会说出想要学做饭。
“等你巍巍爸爸回家你向他请教。”
“好的！”小孩跑起来嗒嗒嗒的拖鞋声响在地板上愉悦响起来。
井然漫不经心给自己手上的奇异果削去皮，他和前妻对小年的抚养权也会在近期开庭判决，沈巍不在家里头住也是有好处的，省得将他牵扯进来，跟着井然一起为这种无聊的事情忙碌。
原本不觉得前妻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一和沈巍对比起来，无论是前妻还是井然之前交过的那几个女朋友，都太糟糕了。井然咬了一口饱满汁水的果肉，敛了好看的眼，在认识沈巍之前谈过恋爱也是稍微有点好处，至少他学会抓着沈巍不放手了。
手机抖动，沈巍停下给自己整理衣服的手，是井然给他发来的微信，“今天我来接小年，不麻烦你了。”沈巍没有多想，回复了一句“好注意安全。”在退出了微信界面时候，沈巍又忍不住重新戳回进去，点开了井然的微信头像，一如既往，朋友圈没有任何新的动态，沈巍按灭了手机屏幕。
同往常一样，做好两人份的早餐，沈巍留了一份在锅里保温，沈面每天都睡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那么大一个人懂不懂将早饭热一热才吃。沈巍独自一人坐在饭桌上吃着，刚回来的头两天回归到了孑然一身解决早餐的生活还是稍有别扭，做饭时候都会下意识想要做三人的分量，还好，他弟吃得下。
看去腕表，确认和他计划出门的时间无差，但在看到那只剩下淡粉到几乎看不出来艳色的手背时候沈巍停留下视线，指腹蹭了蹭已经基本好完全的烫伤。明显是想到了那天井然的举止，勾了点笑就收拾好碗筷进厨房。
沈面破天荒的早起，在沈巍出门前一刻推开了门从自己卧室出来，沈巍显然没料到对方对比往常来说起得相当早，扭开门的动作顿了顿，“面面早上好。”
“早啊，哥。”沈面揉揉眼，睡成浆糊的脑子可以让什么话都不经思考，“哟，今天心情很好啊，去见你家那位吗？”
“不是。还有，好好叫井然。”沈巍推开门出去，留下独自靠在门边嘟囔着的沈面“切，恋爱的酸臭味，死鸭子嘴硬不认。”
放在公文包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沈巍拿起手机一扫，果然又是那一串熟悉的陌生电话号码，自从他搬进去和井然小年一块儿住之后，这个骚扰电话就不停打过来，对面用了变声的处理器，无非就是不停变着条件让沈巍离开井然，沈巍冷笑着将每一次的对话都录了下来，他又不傻，给他打电话的背后指使者无非就是井然那个他从未谋面的前妻。
看着近期是一天来好几通威胁电话，沈巍推测小年抚养权的判决就是这两天了。他自然相信井然可以处理好，就是怕对方过于忙碌，所以也没提起过，况且对这位小年曾经法律上的母亲，沈巍还是心存了几分善意，可如今看来对方并不领情他的好心忍让。
又是一通电话拨进来，是井然，对方歉意的拜托沈巍过来法院一趟。搭在笔直西装裤侧的手指敲打两下，沈巍给沈面的微信发去了一条消息，麻烦胞弟帮他将书房里面被锁起来的那个U盘拿去井然让他去的那所法院。
沈巍进入法庭时候，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望了过来，肩宽窄腰长腿，沈巍这哪是出席开庭的监护人，更像个一步步走来加冕的骄傲君王。沈巍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井然从来没见过冷淡的沈巍，但不可否认，不笑的沈巍更加勾人心弦，脸上的每一处都是上帝偏爱用重工雕琢出来的冷硬锋线，井然在位子上看得有点出了神，当沈巍在井然身边落了座才稍稍回神。
“沈巍。”井然的手搭上隔壁人的手背，正是沈巍被烫着那只，沈巍手颤了颤，转头认真看着井然回应一声，耐心等待井然接下来的话。其实井然并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潜意识里就是要去牵住沈巍，唇瓣动了动，“小年和你我都要。”
“好。”冰冷的面具裂开缝隙，露出了沈巍专属这个家庭的柔软，春花秋月哪堪比他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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